风景
风景
当我推门进入家中,看到我爸拖鞋放在门廊上的时候,我就知道,我爸又走了。
有一说一,从小我的家里都很忙,我爸、我妈都一样忙。我爸自打我记事起就少有时间能留在安阳务工。离安阳最近的一次,是在安阳边郊的清丰,只干了三个月,如果这也算的话。
再离近点,就是滑县了,干了五年。第二年的时候他们公司年会还有请大明星邰正宵(我不太清楚这个名字是不是这么写的),如果你不知道他的话,可以去问问你的父母。
当家里的牛奶箱被重新装满,柜子里又多出一大包零食,橱柜里再多上两包方便面,这既可以意味着我爸回来了,也可以意味着我爸走了。我和我爸相处的日子不算多,三年疫情几乎就是最长的一段时间了,但是也不算多。他工作的城市也会封城,该回不来也还是回不来。
突然想起来,上小学的时候由于父母经常不在家,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者奶奶接送,还被以为同学在社区工作的家长当成了“留守儿童”,现在想起来也是挺离谱的。
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先进开明的人,但是好歹,这是我首个能在其面前提起类似于“初音未来”、“正版游戏”等等这些字眼的人。我还是挺庆幸的,至少有话说。高考完后,我想我应该带领我爸重新进入我现在的生活。他在我的世界之外游离了十多年,如果再继续把他排斥在外,多少也显得自己太过愚蠢。
之前,我爸给我说虎林问过他:“一个月在外面能挣多少钱?孩子都高三了还不回来?”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啊。可是我心里也明白,这确确实实是无奈之举。我有些时候也经常能感受到肩膀上来自家族的重任,而不仅是家庭,不仅仅是家庭。
话不敢说得太死,毕竟后继还是有人,希望有。但是无论是我妈这边,亦或是我爸这边,都有许多人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过:“你一定要好好学,其他人都不成事了,只有你了啊。”
前些年,我在路上走着,看到这样一幅景象:
一个中年男人,三十几岁吧,胡子拉碴,神色疲惫,骑在一辆前灯马上就要掉下来的电动车上。与之相反的,则是站在电动车前的一位女孩儿,大概是他的孩子,至多七八岁吧,整洁白嫩,衣服纤尘不染,脚蹬小皮鞋,大可以说是富丽堂皇,手中还拿着一个巨大的芭比娃娃的盒子,满脸写着欣喜。
那天大抵是那位女孩儿的生日,或者是其他什么特殊日子,或许只是女孩想要而已。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,这一幅光景就这么刻在了我的脑海中。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在嗔怪女孩的娇生惯养,还是为这位父亲感到惋惜。
但是我知道,那一刻,至少在二人的心里,应该都是满足的,为着不同的事情而感到欣喜。
那句“站在桥上的人在看风景,看风景的人,也成了他人的风景”在这里或许也适用。
2023.12.3 深夜 23:20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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